“真是……没想到啊……”
“嗯——”
“谢谢你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彼此彼此吧。”
冷静下来的两个人重新把自己的笔记本重新收拾好，仔细确认过之后放在了书包里。此时两个人都准备回去，而两个人的住址相对学校而言又是在一个方向，虽然很尴尬，但是卫飞和涂灵还是只能忍受着这种尴尬暂时一起回去。
跟认识的人一起走，本来就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更何况，双方都是在不久前亲眼目睹了对方的一个大秘密的当事人——而这个秘密，在自己得知之前，就与自己有关。简直是各种尴尬的要素搅和在一起了。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的？”
“哪个？”
“明知故问。”
涂灵不满地捅了一下卫飞的腰。敏感的卫飞立刻避开一米开外。
“呃……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吧——”
涂灵冷哼一声。“那个时候你的脑子里就这么龌龊了吗？”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算是吧。”这次涂灵倒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她眼睛看向了卫飞的反方向，有点含糊地嘟哝着。“……不过，有一说一，画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内容么，不·予·评·价。”
“哈哈……”卫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笑得非常勉强。“——毕竟也算是画了好几年了嘛。其实吧，那个也不算是全都照着你的样子画的……谁让你平时的样子就很那个啊……要是以前的话还好，现在动画和漫画里双马尾的傲娇平胸萝莉角色不是到处都是——么——”
卫飞注意到涂灵此时眯着眼睛，像是看着一个庞大的不可回收垃圾似的看着自己，语速也顿时慢了下来，音量也直接降了下去。
“……你平时都是这么看我的？”
“喂，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直接把我定义成受了吧唧的啊——”
涂灵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啊……”
“……我也是。”卫飞说着，舔了舔嘴角，“你……你那个，应该算作是……腐女吗？”
“我也不知道——”涂灵耸耸肩，这个动作让她的个头看上去更小了。“喜欢怎么称呼随你吧，我也不喜欢用一两个名词就定义自己在写的东西。”
“……你的作文，该不会就是这么练手的吧？”
“这个应该只占不到一半——以前还写过更要命的东西。估计现在拿出来，肯定会有派出所的打着灯笼找我了——”
（……还有更过分的？！）
卫飞连回想之前自己看到的第一页都觉得生理不适了。如果人能控制记忆，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忘掉那个跟自己名字读音一样的家伙被不可描述的文字；如果人能控制时间的流逝，他也希望能快进到自己已经将今天看到过的东西全部忘记的那一天；如果人生可以读档重来，那他宁愿没有从抽屉里拿出来那个被恶魔封印的笔记本……
（可能，这就是代沟吧……）
突然，卫飞很想看看身边的这个小妮子亲眼看到了描写跟自己名字读音一样的家伙被执行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慢着——）
（那家伙不是已经公开出柜了吗……）
（啧——）
（这还有什么意义吗？！……这简直就是正中下怀啊！）
“知道这些的，只有我一个吗？……”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能拿着大喇叭到处乱说的？”
“也对哈……哈哈——”
卫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种【特殊】的身份和待遇，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开心……
涂灵察觉到了笑得有点恶心的卫飞，啧了一声：“……所以，你家里也是没人知道你这么变态的嗜好？”
“家里……应该……已经被知道了——”
涂灵鄙夷的目光更甚几分。“还真是没用啊你……”
“……喂，你家里又没有个好事的老姐。那家伙就喜欢趁我不在翻我的东西——说不定她早就能从我的房间来去自如了……”
“你还有个姐姐？高中？”
“……大学。经常逃课跑回来就是了——是个什么什么奇怪的专业，说是上课和交作业都可以在家里做。”
卫飞对这个姐姐似乎很不满。一提起来的时候，眉毛眼睛都挤到一起去了。
“哈……你也算是不容易呢……”
涂灵扁了扁嘴。
“对了，你不是还在那个什么——”
这个时候，一阵中二的欢快的片头OP式的音乐打断了涂灵的话。涂灵尴尬地咂咂嘴，不再说话。卫飞脸带歉意地从书包里拿出来手机，瞄了一眼——是老姐的来电。
——真是曹操啊。干脆这家伙也别姓卫了，姓曹算了。反正春秋战国时期里的那个卫国也是被魏国给灭了的——合情合理啊。卫飞一边划着手机准备接电话一边想着。
“喂？……什么事啊？”
“什么‘什么事’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电话里果然是老姐的声音。那家伙自从在大学里被甩了之后，脾气变得更暴躁了。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已经超过了更年期的老妈。
“……不就是稍微晚了点嘛？要不要这么跟催命一样——天黑了我也是走大路的，两边都有路灯，我也不是小孩子，又没有那么露富的习惯……没事的啊没事的——”
“……谁问你这个了？！”电话里的声音更加暴跳如雷，“——我今天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给我早点回家去给我收着快递？！”
“呃……好像是吧……”
“——是个屁嘞！快递刚刚跟我打电话说送到了！收快递的是咱妈！——快递的包装盒子上写着……写着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现在彻底被爸妈知道了，你要怎么赔我？！”
“啊？！……喂，你又在网上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你别管！我告诉你，你最好早点回来乖乖受死。现在回来的话，爸妈怎么处置我我就怎么处置你。要是还敢抵抗，我立刻给你加十倍——”
——真是究极的不讲道理啊。
“好吧，那……”
忽然，卫飞愣在了原地。
——电话的听筒里，似乎传来了一阵能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短短的就那么一句，但是在卫飞的耳朵里听来，却如同内耳里受到了一阵高压电击一般，全身麻痹，一时不能动弹——
“……喂，你现在在哪？！”
“呃？……什，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在哪？！你身边应该有个也在打电话的女生，年龄可能跟你差不多——身高应该比你矮，她刚刚才挂了电话！她讲电话的时候就在你旁边，挨得很近！她最后一句说的是‘我等着你喔’——！！”
电话那头的声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卫飞旁边的涂灵看着像是独角戏一般的卫飞，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又是熟悉的鄙夷的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喂，你知不知道你学女生的腔调说话很恶心诶……”
“——你少管！马上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刚刚那个女生究竟是谁，要去哪？！——要不然，我肯定会抵抗到底的！大不了我们两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喂……别太难为人啊——我刚刚下火车，刚刚还在出站通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女生是谁？你小子是不是春梦做多了，连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在犯病啊？？不好好听我说话，反而去关心别的什么见都没见过的女生？？”
“不行——”
不行……
卫飞咬咬牙。“我现在就去火车站——”
“诶？……什么？”
“啊？……”
卫飞火速挂掉了电话，双手合十鞠躬弯腰地跟身边的女孩子说了句“抱歉”，也没得到什么回应，就自顾自地开始在人行道上奔跑起来。留下涂灵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脸懵逼。
（不会错……）
（绝对错不了——！！）
（那个声音——）
（那个是……露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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